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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並蒂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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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夏, 太陽墜下西山之後, 暮色姍姍來遲。午間響亮的知了也開始不再那麽燥熱, 歇了歇聲響, 打算過段時間再用嘹亮的歌聲度過一夜, 畢竟它們生命短暫,不舍浪費一時一刻。

不過須臾,池塘裏平靜的湖水便泛起了波紋,裏面亭亭玉立的荷葉和藕花被雨水打的不停搖擺,寬大的碧葉上積累了一團水汪, 脆弱的頸子支撐不住,突然向一邊傾倒,嘩啦啦的水經過細長的根莖,穿過一朵朵低低藕花, 落回池塘。

一滴滴肥厚的水珠落入水潭, 濺起細小漣漪, 一圈圈蕩漾開來, 然後寬大荷葉再次恢覆頂天立地的姿態,接納天空降下的雨露。

知了漸漸歇了, 沒了動靜, 倒是一陣陣蛙聲開始響起,縈繞在夜空中, 久久不散。

謝林的書房後窗若是打開,就正對著那片熱鬧的池塘,然而此時謝府的書房卻門窗緊閉, 透不出一絲光來,不光如此,就連書房所在的院子都沒有任何人跡和蹤影,一早便被禁止入內。

顧府的人都知道謝林的書房內沒什麽值錢的擺設,除了一個大大的桌子和幾摞書籍,便再無別的。他們爺一向不愛那些附庸風雅的東西,對什麽都淡漠的提不起來興趣。

那是個生性清冷的人,世人爭相追捧的東西即便是奉到他面前,他都不知道那玩意兒哪裏好,也值得人為了它放棄什麽。

就如他在揚州城回答顧明瑯的那一句怏怏不樂的話一般,“你知道我對那些身外之物一向淡漠。”

——一向淡漠。

而此時那張本該擺放著書房四寶的桌子上,卻幹幹凈凈,仔細瞧瞧,便能看到那些東西都被誰大手揮到了地上,粗細不同的幾只狼毫毛筆在地上交織纏繞,一片狼藉紛亂。

白色宣紙上還有被沾落的墨水,全被染成了焦黑重淡輕,層層疊疊,點點暈染。

四只細長的白藕胳膊交纏,兩只手緊緊抓著窗臺,指節因為太用力泛出一片白,他一邊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,一邊緊緊咬住下唇,不願洩露出半分不成調的曲子。

另外兩只胳膊則在一片忙亂之中,忽的打開了兩扇正對著湖水的雕花窗子,外面嘩嘩雨聲猛然闖進來,冷冽空氣瞬間擊散了一室的旖旎和暧昧,終於將那些粘膩的情潮給吹走了。

細雨中帶著些微風,將冰涼的雨水吹進書房內,窗邊站立的兩名男子發梢、肩背立馬沾上點點晶瑩,靠著窗的男子被雨水擊打了片刻,終於忍不住回頭瞧他背後的人。

泛紅的眼尾盡含春水,裏面濕漉漉霧蒙蒙的,實在好看撩人的厲害,只需要一眼,便勾的人只想更用力地毀滅他。

“關上……嗚,關上窗子……砸,砸在身上……身上冷……”他一邊說一邊用銀牙咬住下唇,生怕露出了什麽不該有的動靜,因為大開的窗子而瑟縮懼怕。

謝林捧住他的臉,在那張紅艷艶的雙唇上輕輕沾了一下,一邊說話一邊摩擦他細細的唇面,“叫一聲相公。”

窗前的男子迷蒙了一陣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,隨後劇烈搖頭,一頭淩亂的發散下來,跟著縈繞在臀尖搖擺,搔的人發癢。

“不……不叫……關、關上窗子嗚……”

謝林幹脆舔了舔他,將對方的唇舌都引出來,看著對方愈發淪陷、迷茫的眼神,趁虛而入,繼續勾他,“乖,叫聲相公給我聽聽,嗯?”

孟一樂被他纏的厲害,整個身子都無力地掛在他和窗子中間,委屈地眼淚不停往下掉,他擔心外面會有人經過,會聽到他們的動靜,知曉他們正在做的齷蹉事情。

只能再次回頭去央他,可是聲音早就被折磨的只剩下氣音和媚聲,他虛弱的喚人:“謝公子……關上、關上窗子吧……有人……”

謝林趁著他說話的空隙將舌頭溜進去攪拌一番,將懷中人僅剩的一絲理智和氣力全都偷走,這才松開他,繼續貼著他的耳朵一聲聲引他:“叫聲相公,好不好?”

孟一樂好半天才輕輕搖頭,一邊搖一邊往下掉著銀絲,“不嗚……關窗……”

謝林又捉弄他半晌,“真不叫?”

這人是真的被他欺負哭了,委屈地亂叫,聲音卻又極小,像只發怒的奶貓:“不叫不叫……關窗……”

謝林無奈,只好安撫他:“怕什麽,院子裏的人早就被我趕走了……”他頓了頓還是伸手將大開的雕花窗子合上了,室內的溫度又開始上升,暧昧旖旎情色在空氣中漂浮流動,一點點鉆進角落裏,紙張內,滿地零落的錦衣上。

孟一樂這才又斷斷續續止住了眼淚,再次專心在身下的事情上。

……

月色爬上屋檐,然後又悄悄羞紅了臉藏進雲層中,天地一片黑暗,似被人在眼前遮了一層黑紗,伸手不見五指。

孟一樂被人披了一層衣服抱在懷中,兩人一步步往內院中走,孟一樂整個人昏昏沈沈的,只是那一雙唇卻還是紅腫的,兩只眼尾的胭脂色還未消下去,周身散發出的氣味仍帶著點麝香。

謝林仍在他耳邊說著挑逗的話語,孟一樂懶懶的藏在他懷中,被他鬧得狠了便懶洋洋地睜開有眼睛瞥他一眼,嗔怒、羞憤摻雜著些勾人的意味。

謝林將他抱回房間,命人擡了浴桶進來,然後親手伺候著懷中的人清洗,“還疼嗎?”

“疼……”

“怪我,”他捉住少年的下巴,將人的小臉擡起來又在上面啄了一下,“以後輕些,好不好?”

孟一樂扭頭掙脫他的鉗制,沒說話。

謝林眸色暗了暗,將水裏的人撈出來,裹了件袍子輕輕放到床上,“好好休息吧。”孟一樂無意識地閉上眼睛,沈沈睡下了。

第二日天色再次晴好了,青蛙和著知了的聲音一起響起,在空中纏繞,竹葉尖尖上沾著點點露水,偶爾隨著風聲墜下來,亦或在陽光的照射下無聲蒸發。

孟一樂穿著一身華服,站在屋內無聊的轉來轉去,他去找432聊天。

孟一樂:【昨天……我到後來沒有意識了……】

432:【我並不想知道你們之間的太多細節。】

孟一樂:【不是,我是說……我到後來沒意識了!】

432:【你到底想表達什麽?】

孟一樂翻了個白眼:【白癡,我是說我為什麽會沒有意識了?!】

432:【滾,不知道。】

孟一樂:我真的沒有說他活好的意思,我在很嚴肅認真的和你討論好伐……

孟一樂起來之後就覺得餓了,他打開門就想瞅瞅外面有沒有路過的下人,給他送點吃的喝的過來,誰知就是這麽巧,他一擡眼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
於是咧開一抹笑對人打招呼:“嗨,又見面了。”

謝春瞪著他不說話,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拉著一張臉進來,將手裏的盤子一樣一樣擺在桌子上,摔摔嗒嗒的:“趕緊吃。”

孟一樂還是笑嘻嘻的,專門刺他,找他不痛快:“真是對不住,在下從小做事就是個慢性子,快不了。”

謝春果然一點就著,被他激的滿臉通紅:“臉皮真是厚!”

孟一樂笑嘻嘻擡頭問他:“知道為什麽這麽厚嗎?”他一邊說一邊凈手,攏著寬大的袖子坐下,拾起筷著加了塊豆幹就著米糊咽下去。

謝春立馬上當,順著他的話說下去:“臉皮厚自然是生來就厚,哪還有為什麽。”

孟一樂等的就是他反駁,聞言立馬豎起一根食指,搖了搖:“錯!”

謝春瞪他:“如何錯?!”

孟一樂眨了眨眼睛,笑瞇瞇的:“我這臉皮啊,都是逛青樓逛出來的,如今你看到的這點厚度才哪到哪,我可是自12歲就開始逛青樓,到現在長江以南大大小小的花魁,有哪個不熟知顧明瑯這個名號?”

“不知羞恥!”

“對啊,不然怎麽能娶回了你家爺呢對不對,他可是花樓中最耀眼的那一抹顏色啊,迷得顧某都快要陷在裏面拔不出來了!”

“你!”謝春指著他,“口出狂言、胡說八道!”

“哦?”孟一樂放下手裏的木筷,端正坐好,沈著臉問他:“那你不妨說說在下哪裏胡說八道了?”

他自小生在豪門大院裏,一身氣度自然不同尋常百姓,平日裏有意笑盈盈的,看上去平易近人沒半點心機,可一旦整個人冷下來的時候,卻不自然的流出一股子氣勢,銳不可當,讓人看到只覺得怎麽都比不上。

謝春心眼本就不多,他經常被府裏的老頭兒耍,還是個性子直的,沈不住氣,除了一身好功夫和易容術外,優點並不算多。被這麽咄咄逼人一問,反倒不知該如何反駁了,只知道拿著“不知羞恥”四字翻來覆去的念叨。

孟一樂也不是故意想找他的事,在他心中謝春的立場與他不同,對他這幅態度也不奇怪,將心比心,謝林身邊的謝春便好比是他身邊的大松。

自從大牢一事過後,大松口中對謝林可是半句好話都沒再有過,那是個嘴皮子溜的,罵起人來可不僅僅是“不知羞恥”這麽簡單的事情了,什麽白眼狼啊忘恩負義啊恩將仇報啊禽獸不如啊,孟一樂心想幸虧他不知道農夫與蛇的故事,也就給謝林省了一個罵名。

孟一樂只是覺得他好玩,沒事就想惹他惱一惱,看他臉紅脖子粗的模樣。

以前謝春是個女子身份,她雖然對孟一樂表現的不太恭敬,但孟一樂卻礙於身份不好懟他,如今發現對方是個糙男子,又見到山羊胡子老頭兒對他那一番捉弄,不由得玩心大起。

謝春後來見實在說不過他,幹脆氣呼呼的甩頭走了,兩只雕花門被他關的“哐當”兩聲,嚇得孟一樂手裏的醬菜都差點沒夾住,抖了抖。

孟一樂:【這麽容易就生氣了,真好玩,難怪山羊胡子老頭兒那麽愛逗他!】

432:【你的樂趣點,真的挺迷的。】

孟一樂大驚:【怎麽,你不覺得好玩嗎?】

432一臉平淡:【對不起,並不。】

孟一樂繼續大驚:【天哪,我真的覺得好爽!你竟然不覺得,你你你你……算了你只是個機器,怎麽能這麽難為你。】

432:宿主對自己的爽點蜜汁自信,到底他要怎麽做才能讓這個小傻逼意識到自己是個智障?

孟一樂叼著兩口醬菜,就著米糊喝的十分香甜。

432:【你現在表現的是不是太悠閑了點?】

孟一樂哆嗦著扔了手裏的筷子和碗:【窩草我知道了!你他媽能不能打個招呼再電,媽的好突然好嚇人的好嗎?!】

432:【爽嗎?赤雞嗎?】

孟一樂:【爽的向上天,操。】

432:攤手。

謝林下了早朝回來就匆匆趕回了內院,見到人正盯著院子裏的一棵樹不冷不淡的瞧著,踱著步子走過去,輕輕從後面將人攬進懷中:“喜歡嗎?”

孟一樂冷笑一聲,依舊望著那棵樹,以及樹下掛的一只秋千:“一個破爛玩意,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吧。”

謝林的聲音微微帶了絲尷尬:“是仿著揚州城那一只做的,你若不喜歡,我便讓人拆了。別再用這樣的語氣與我說話了。”

孟一樂也覺得自己這副犀利模樣實在不討人喜歡,但是他並不想對面前的人有任何好態度,他也算是大概感受出來了,身後的人對他的態度與之前完全不同,大約是知道自己在他這裏有幾分縱容。

所以他便索性不再忍著了。反正忍也忍不來自己想要的,他心裏酸澀的想,看來只有會鬧的孩子才會有糖吃,他之前就是太乖太忍讓著對方了,什麽苦什麽酸澀都強壓在心中,所以才會被人一再欺負。

——得不到的總是最好,他之前就是太著急把自己的心送出去了。的確,被辜負一次才知道原來愛情並不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事情,也開始玩弄起心計來了。

這樣的感情,真的好累啊。可是當他拿著一片真心送給人時,怎麽就沒有一個人願意接呢。他也委屈啊,他……也委屈啊。

謝林見他不說話了,斂去了眉眼之間的疲累,命人將樹下的秋千拆了。期間謝林拉著孟一樂進屋,孟一樂卻一直不願,他就是要看著他們拆去秋千的整個過程,他想看看自己的心是怎麽被人辜負、糟蹋的。

原來就是這樣的過程啊,原來就是這麽簡單啊。

他嘴邊挽了一個笑容,轉頭問身後的人:“感覺如何,痛快不痛快?”

謝林眼睫輕顫,他張了張唇,掩去眼中的情緒,:“你在問什麽。”

他問:你在問什麽。

可這明明是個陳述句,哪有半點疑問語氣摻雜其中。

孟一樂拍手稱讚:“不愧是謝大人,聰明,顧某還什麽都沒說呢,你這邊就什麽都明白了。”

謝林擡起眼簾,一雙眼睛內壓滿了黑雲,讓人瞧進去也看不清任何情緒,只覺得揮手劃開一層雲霧,緊跟著卻還有一層,一層又一層,怎麽都揮不盡。

“我偶爾也寧願自己沒這份被你稱讚的聰穎。”

孟一樂挑眉:“那怎麽能行?”他轉身走回了屋內,卻又忽的頓住腳步,回頭冷冷看向謝林,一雙眼睛裏面仿佛含了千百只長劍,紛紛刺向他:“我還未將這些傷痛一樣一樣還給你呢,你怎能不通透!”

身後跟著踱步進來的男子腳步一頓,他身上的官服還未來得及褪下來,此時覺得胸腔被壓得喘不過氣來,四肢被浸透了冷意。

他微微笑著頷首,唇色一片慘白:“是啊,我知曉的。”

那聲音太平淡太穩了些,穩得孟一樂都感覺不到任何痛快了,他只覺得自己仿佛在對著一團棉花打拳般,如何都沒有回應,倒反襯的自己小肚雞腸、斤斤計較。

可面前這人將那些傷害強加給自己的時候,可從不是這副淡然模樣,那樣不屑的、高高在上的神情,他只要一合眼便能清晰還原,讓他認清自己,讓他滾遠些,讓他別再做這些幼稚的事煩他……

真是怎麽數都數不完呢。

他便以為自己如今做了這副樣子,自己便會輕易原諒他了嗎?

——謝林,你未免太看不起顧某的真心了。

孟一樂也不再打算與他兜兜繞繞,直截了當地發問:“顧公子昨日被伺候的可還滿意?”

半晌,謝林輕輕合眼,點頭,沒再言語。

孟一樂便繼續問:“滿意就好,那謝公子現在打算告訴在下木棉的真實去向了嗎?”

“好。”謝林轉過身去,伸手揉了揉疲累的眼角,輕輕道:“木棉姑娘那日拿著一個竹籃去了城內的一家鋪子,在裏面待了片刻又立即出來了,而後她便轉身回西邊別院……”

孟一樂聽到這裏氣極反笑,問他:“然後呢?!”

謝林閉上眼睛,壓抑住聲音裏的悲痛,繼續:“……馬似得了失心瘋,十分狂躁,木棉姑娘應是沒料想到熱鬧的街市會突然闖出一匹馬,受到驚嚇,一時並未反應過來,被那匹馬踩住了。”

他無力的停下了聲音,明知道對方不會信自己這一番說辭,卻只能一遍遍重覆給他聽,明知道昨天所有的甜蜜都會化成今日的刀劍,卻還是沈醉在那些虛情假意中,騙自己萬一呢。

可生活哪有那麽多萬一,他的運氣早就在遇到這個人時就用光了,所以往後的日子便陷入一片泥潭,黑暗的透不進來一絲光。他的厄運隨之而至,從少年被他攆走的那一刻開始。

無人能拉他從百丈玄冰中走出出來,或許他的一生早就註定,註定孤苦無依,註定孤獨一人。再怎麽掙紮,都是徒勞。

謝林忽的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少年的那一眼。

——多麽風流的公子,多麽招搖的少年,那樣鮮活那樣獨特,與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不同,那是一種散發著溫情與暖意的顏色,是活的,是熱的,不是和他一樣的冷冰冰,不是侵骨的寒意。

可那一眼多美好,後面就轉變的多殘忍。

沒人能解釋的通,他也不願解釋,就這樣也好,讓他百年孤獨,受盡折磨,然後時刻回味著那一點點甜蜜和美好,在終日的黑白中嘗出一點甜來,倒也顯得不那麽悲楚了。

孟一樂被他氣得發了瘋一般胡亂丟著房內的東西,無論珍貴與否,所有物件都沒能幸免於這一遭,謝林想過去將他擁在懷中,可少年卻不允許他接近半分,他只好順著他的意思,從房間中退出來。

卻又不放心,只能讓陳叔過去守著,別出了什麽事。

孟一樂第二日終於冷靜了下來,他讓陳叔去轉達他的意思:“勞您幫我問問謝大人,是不是那點交易的東西還不夠,我再補給他。”

他頓了頓,加了句:“最好幫我再問問他到底想要什麽,要多少,整個顧家的銀兩能不能滿足?……他要是胃口太大,要的再多,在下可滿足不了了。”

山羊胡子老頭兒眨巴著眼睛瞅著他:“這事兒我不去。”

他兩只手一手塞進另一只手的袖筒內,縮著脖子,聳著肩膀,看上去有點猥瑣,有點孬。

孟一樂聽他這話,不禁回頭瞧他,只一眼,卻被這人的這幅模樣噎的差點笑出來,他竭力忍住自己的笑意,繼續冷著臉趕他:“謝大人讓你留在這兒不就是想留一個能給他談條件的人嘛,你不去,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期許?”

“談條件?為啥要幫他談,又沒啥好處……”他哼哼唧唧的不滿意,嘟囔:“我堂堂一個管家,竟然派我來做這種看人的事情……哼,整個府上下都沒人願意聽我的吩咐……我不當他的破管家了,不幹了!”

孟一樂看他一個老人家還被氣的胡子不停撅起來,難免有些不落忍,試探著問:“謝春又欺負你了?”

“除了這個死小子還能有誰!”

孟一樂覺得面前的人十分孩子氣,幫他開導:“他做什麽了惹你這麽不開心……”

“我肩胛骨扭傷了,讓他幫我端一碗醬菜和迷糊來……”

“他不幫你端?”

山羊胡子老頭兒反駁:“那倒不是。”

孟一樂迷糊了:“那是?”

“怎麽這麽笨,這還猜不到?我肩胛骨扭了嘛,讓他餵我吃飯!”

孟一樂:“哦。他沒餵。”

“餵了。”

孟一樂是真迷糊了:“那你在生氣什麽?”

“我喝粥喝的有些多,想去茅廁,讓他背我去。”

孟一樂都不想再繼續猜了,皺著眉等他繼續往下說。

“你怎的不問了?”

“老人家,讓我點評一句,你講故事真的太具有曲折性和戲劇性了,我根本猜不到你想說什麽。”

“怎麽這麽笨吶?這還猜不到?多簡單啊!”

孟一樂撇嘴,試探猜測:“所以他沒背你去?”

山羊胡子老頭挑眉,坦然道:“去了!”

孟一樂:“……”

孟一樂徹底不想猜了,默默閉上了嘴。

山羊胡子老頭兒等了半晌沒等著他的答語,奇道:“你怎麽又不問了?”

孟一樂扶額,疲憊道::“我累了,想清靜清靜。”

“可我還沒講到原因呢!”

“那你要什麽時候才能講到原因?”

“你如果不打斷我,大概再說……半個時辰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孟一樂:【這個管家是你變的吧?】

432:【我再強調一遍:我比他帥!】

孟一樂:【媽的還不承認!他就是你專門派來折磨我的是不是!】

432:【小傻逼,你知道傻人有傻福什麽意思嗎?】

孟一樂:【啥意思?】

【叮!攻略目標完整度+1,目前完整度97,恭喜宿主,請繼續努力(≧▽≦)/】

孟一樂:【攻略目標總愛在沒人的時候暗搓搓瞎想。】

432:【喜歡嗎?】

孟一樂笑的像個傻逼:【喜歡嘿嘿嘿嘿。】

432:【喜歡就行,就怕你不喜歡。】

孟一樂繼續笑的像個傻逼:【嘿嘿嘿嘿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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